二更已过,烟儿趴在桌上打起了鼾,阿竹吃点东西垫了垫肚子,便跳到屋檐上吹风了。

万籁俱寂,月影清明,此时正值初秋,夜色微凉,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到中秋节了,月团人不圆,今日大少爷提及他母亲,她也有些思念娘亲了。

不知娘亲是否还在天上牵挂着、庇佑着她?

娘亲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才没有回来呢?

月影凄凄,愈发悲凉。

阿竹索性不想了,愈是悲伤的时刻,愈不能让自己沉浸其中,及时抽出,才适合她。

隔天早上,阿竹偷了会懒,老爷正午才会回府,今日不用去向沈茂元请安,她便心安理得地在房里休息。

烟儿在一旁帮她擦了擦剑,收拾一番之后,才把阿竹喊起来。

“阿竹姐姐,还在睡懒觉啊?大少爷都快起来了。”烟儿拿起针线,催促了句。

阿竹伸了个懒腰,缓缓坐了起来。

“阿竹姐姐,我昨天听二少爷房里的小贵子说,二少爷昨天跟二夫人吵得可凶了。”烟儿边缝衣服边小声说。

阿竹想了想,昨天?是她挑唆吗?

见阿竹没有回应,烟儿自顾自说道:“听说,他们吵得可凶了,二夫人都要禁二少爷的足了!”

“这么严重?”阿竹连瞌睡都被惊醒了。

“是啊,不过二少爷好像搬出了老爷,说什么要把什么事告诉老爷之类的,就离家出走了,一夜没回来,二夫人都气倒了。”烟儿继续说道。

“也好,二少爷不回来,省得给咱们添乱。”阿竹小声道。

“二少爷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?”

“没有,我都尽量躲着他,还拿你和大少爷来压他,他收敛不少。”烟儿摇摇头。

“那就好,还好我之前扭了回他胳膊,不然不知道他要欺负咱们到什么地步呢!”阿竹有些气愤。

“阿竹姐姐,你还说呢!上回要不是三少爷给你求情,不知道你会被老爷打成什么样子呢!

“二少爷再坏,可他终究是少爷,咱们的命都是沈府给的,也得为沈府效劳,咱们要忍着点。”烟儿劝道。

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阿竹声音弱了。

她当然知道,她现在是下人,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大小姐了,现在的她,只有听命的份,哪里来的理由反抗呢?

阿竹起床收拾一番,便去找大武了,她要跟他学些武功。

正午时候,老爷回来了,用了饭,便回房歇着了,在书房待了一下午,用过晚饭,又回书房了。

阿竹在府里守了一天,毫无发现,见老爷书房熄了灯,便找个僻静地方,练会子武功,在房檐上眯了会,直到被冻醒,这才回屋睡去。

隔天起了个大早,见老爷出了门,阿竹悄悄跟上去。

跟着老爷走到宫门口,沈老爷在宫门口遇着一位瘦小老头儿,两人似乎互相不对付的样子。

沈老爷五官紧绷,嘴巴常年抿着,身子微微有些前倾。

他其实并不胖,可与旁边那位老头儿比起来,倒显得匀称了。

那瘦小老头留着个山羊胡子,头上官帽和身上紫袍越发趁得他瘦小,只是身体立得板正,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。

沈老爷看见那人率先挑衅道:“哟!安尚书,今个可看见你早来了一回,莫不是担心前两日皇上调查田税一事,关系到你吏部尚书的职位,玉山兄寝食难安?”

那精瘦老头不屑道:“沈鳞生!切莫在老夫面前猖狂!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!我还怕你不成?你若是又拿你枢密院事的折子往老夫身上泼脏水,老夫大可请刑部好好调查一番,定会还老夫一个清白!”

沈老爷道:“哼!刑部?安尚书怕是没听说?那刑部李尚书前几日被他那手下怀侍郎气倒了。

“现在是那位怀烨卿管事,你还指望那怀家毛头小儿能给你个清白?他能保住自己清白都不错了!安老头,擦擦你的混眼珠子,识人不清!”

沈老爷指了指安尚书的鼻子,取笑道。

安玉山瞪了沈老爷一眼,不再理会。

沈老爷继续自顾自说道:“不过,你这一提醒,老夫差点忘了,待会还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说说这个小儿。”

安玉山甩了甩袖子,“哼”了一声,便抛下沈老爷率先进入宫门去了。

沈老爷自觉无趣,拍了拍朝服,拿着牙牌,缓缓入宫门去了。

阿竹找了个墙角歇着,直至申时,沈老爷才从宫门里慢悠悠出来,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,倒是不见了那位瘦小的老头儿。

阿竹跟着沈老爷回了府,沈老爷照例在书房待到晚膳,用了膳,又回了书房。

第三日,沈老爷下朝回来,没出门,在府里待着。

第四日,照旧。

阿竹跟了好几天,沈老爷连着好几天待在府中或是宫中,了然无趣,想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