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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好懂我 今天见 2017 字 2023-06-17

张荆窝在长途汽车后排一角,她的头发鸡窝一样蓬乱,脸上冻伤未退。

她额角贴着玻璃窗,眼睛落在窗外迅速后退的街景上,来时爸爸说,我们去邻市转转,玩一圈再回来。

最后他用她换了五万块钱,某种意义上,她爸真的是来转一转的。

小城街道狭窄,大卖场的促销彩页和垃圾混杂着堆在街角,张荆弯腰避开巷弄里担起的衣架,她的逃跑匆忙莽撞,紫色漆皮棉袄下是一条过于单薄的包臀裙,肉色保暖丝袜的膝盖处在长途汽车上挂得开线,一点线头颤巍巍飘在寒风里。

单元门前坐着发呆的老太太看着张荆路过,嘴里呸了一口。

她敲开了家门,里面却不是自己熟悉的脸孔,原来房子已经被她爸卖了。

“镜头定一下。”

这已经是第六条,殷舸等到了丁承悯一个近乎完美的神态,她迟迟不喊卡,丁承悯也就一直演下去了。

张荆告别房子里的新住户,目光在楼道灰白的墙壁间游弋,她像是初来乍到般细致地凝望着被称为“家”的每一寸。

殷舸捧着咖啡,直直盯着丁承悯微微颤抖的脖颈。

*

下午两点,转场棋牌室,饰演张荆父亲的男演员之前是个群演,他的相貌猥琐中透着秀气,殷舸在近百份的报名表中一眼相中了这个演员。

这人长得太难得了,巴掌大的脸上坐落着三教九流所有中年男人的特征,她心情极佳得给人讲了戏,让副导演带着走位去了。

任思铃前天杀青离组了,丁承悯就把位置搬到了殷舸身后,两个人聊天的机会多了,丁承悯对殷舸的敬畏渐渐淡下去,偶尔也会开两句玩笑。

见殷舸空闲,丁承悯搬着折叠椅向前挪挪,她压低嗓门尖叫:“导演!我好高兴呐!”

“你烟抽多了吗?怎么这个声音。”

丁承悯双掌在嘴上拢出个喇叭,“明天我死的时候,你猜谁来给我收尸?”

她春心萌动的样子太明显了,殷舸故意道:“死神?”

“嘻嘻嘻……是谢藏哦……我听我经纪人说的,他认识亚景的几个高层,这事儿定了,但是为了制造爆点不会宣发。”

“谁?”

“导演!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了么,我偶像,他居然会来客串电视剧我死了我要疯了,万一我接不住戏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
助理给丁承悯换了片暖宝宝,暗自腹诽:真是担心过头了悯啊,尸体还担心接戏吗?

丁承悯小小咕哝着,沉浸在即将见到偶像的兴奋和担忧中,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殷舸瞬间拉直的唇角。

她不自觉翻动着手里的剧本。谢藏为什么会来客串电视剧?

熟读谢藏作品年表的殷舸怀疑着自己的记忆,她记得这人几年前就专心大银幕了,为什么还要接电视剧?

剧组今天回到了亚景的棚里拍,殷舸跟美术部门确定了明天要用的天台和一些空镜的最终方案,而后又去现场剪辑的办公室过了一遍今天的素材。

往常这些事她也会做,只不过今天尤其慢。

殷舸揣在兜里的手指扣着手机的金属边框,曲宴的信息是一小时前发的,和之前催促她把资方从黑名单放出来不同,短短几句话把殷舸的脑子搅得翻天覆地。?

-20:09【曲】今晚组里进新演员

-20:09【曲】亚景要我们过去吃饭顺便开会

-20:10【曲】收工后我去接你

坐在殷舸边上的剪辑师小心翼翼地瞥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,“导演,这样剪可以吗?”

“哦,抱歉,我走神了。”殷舸抿了抿唇,重新把视线放在素材上,“你把第3场再放一遍我看看。”

荆棘鸟的故事开始于平安夜的烟花节,明灭璀璨的烟火中,有行人眼尖地看到居民楼天台上挂着块长条破布,仔细看去发现——那竟然是个人。

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,年龄大约十五、六岁,她身上有多处淤痕,阴/道里查检出男人的精/液,死亡时间约在四天前,这是五十年来最冷的冬天,而大雪在尸体身上结冰又化掉。

她死于中毒,脚边散落着耗子药的包装。

经查实,这名女性尸体姓名为张荆,家住……曾经就住在这栋居民楼里,目前这栋房子被她的父亲张辉卖出。

张荆的父母都是赌徒,为了还债,把她卖给了做皮肉交易的胡姐,她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太害怕,扫了客人的兴致,被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。

胡明珠是胡姐从街上捡回去的,她被胡姐养大,月经初潮后就被胡姐推出去接了客人,胡明珠是这里呆的最久的女孩。

她不能跑,也不愿意跑。养育之恩,她把胡姐当妈看待。

冬天的时候胡明珠穿着丝袜和短裙,感冒了好几天,但张荆身体太弱,胡明珠体谅她,吃了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