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险(1 / 3)

覃三川揽腰的手僵了僵,倏地,垂了下去。

夏天的夜晚比之午后,微风拂过,凉爽了不止些微。

林鹿半蹲在地上,一瞬不瞬地揉着小腿的肌肉,她悄声看了眼旁边像木头一样杵着的人,有些神游。

耳边仿佛不止微风吹动叶梢、叶子悄然抖动的声音,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幻语。

刚刚覃三川对她说的话,好像来不及散开,至此都还在耳畔打转回荡。

他刚刚对她说:对不起。

林鹿起初云里雾里的,在后知后觉中,又有些懂得。

该是朝暮那混蛋设了个法子,让覃三川打消了对她的怀疑。

刚刚那一声刺耳的尖叫,不出自他们俩人中任何一人,也不是虞开澄的声音。

那声音似怨似哀,有着说不上的凄凉。一听一闻,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堪称毛骨悚然。

所以,朝暮是搞了出狸猫换太子?

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,但终归是让她维持住了人设,没有完全崩坏,只屑末飘飞。

又过了一会儿,覃三川低沉的声音穿插进来,打断了林鹿的回想:“所以,那个不好启齿的东西是什么?”

林鹿心里一突,有些乐极生悲。

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子事情呢?

她打着哈哈,想要囫囵地敷衍过去,但覃三川不依不饶。

没法,她只能胡编乱造,啊,不是,是出口成章:“今天我不是值日生嘛,所以得很晚才能回家,我不太喜欢。晚自习看见你的时候,我还挺高兴的,想着可以和你一起走。但……我们早上不是有点不对付了嘛,我就犹犹豫豫的,一直没开口。”

林鹿不好意思地瞄了覃三川一眼,看见他正低眉看着她。他神情平静的,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甜言蜜语。

她叹了口气,又继续道:“就是因为一直注意着你,所以你中途离开的时候,我一下子就看见了。”

覃三川仍然只是细细看着她,丝毫没有要说一两句话的欲望。

林鹿犹豫了一下,表面装着一副吞吞吐吐、要说不说的样子:“其实,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。”

覃三川抬眸,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情绪。可来如云烟,飘渺而过,快得林鹿什么都没有捕捉到。

直到若干年后,覃三川问她:“梦到我而已,有什么难以启齿的?”

那时的林鹿只浅浅带笑,也灼灼其华,“都是我编的,别当真。”

当然,这都是后话了。

现在的林鹿,见着覃三川明显比刚刚感兴趣的样子,暗暗在心底埋下个疑惑的种子。

她表面不显,只继续呢喃:“我梦见你晚上没回家,在学校器材室,和虞开澄在一起……你手里满是鲜血,我还没看清,就惊醒了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,我原以为它只是无意识的杜撰。”

“今天早上本来一直揣揣不安的,我原本也想和你说一下这件事,因为妈妈以前跟我说过:‘噩梦讲给别人听了就不灵了’。”她扁扁嘴,“但没想到,我们早上一来就闹矛盾了。你知道的,我脾气是好,但有些时候挺倔的,于是我就赌气了。再后来......就给忘记了。”

覃三川皱眉。

那邪物没有附身林鹿,掉入他设的陷阱的也不是她。那么,按理来说,这件事她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。

所以,这个所谓的预知梦,他不信也得信。

不然,一切都太过蹊跷,不能圆说。

林鹿见覃三川的面部表情有明显的放松,于是再接再厉:“今天晚上,刘柳的表现很奇怪。我们一起出校门的时候,他的脸色很苍白,还一直往后看。他原本的状态其实挺好的,而不好的那个时间点,刚好就卡在他倒完垃圾后。而垃圾场不远处,就有一个器材室。”

“起初,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。直到后来,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刘柳,他在和空气说话!我听见他在喊你的名字,然后......然后我来学校了......我也不知道,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,但今天,你......”

她聪明的,没把话说得太明白,留了个空白。

林鹿的眼睛适时地盯着覃三川的手:“在这里看见你的时候,我还是很惊讶的。但幸好,和梦里不同的是,你没受伤。”

覃三川奇怪地看了林鹿一眼,他不知道她是在说反讽的话,还是真的在关心他。

虽然她言语中诸多漏洞,但他们俩都很默契地,没有刨根问底,留着边界的空隙——他们没有追着对方,问那些个对方可能不太想回答、想要含糊其辞的问题。

‘他/她有秘密,是不能告诉我的秘密,不过没关系,我也有秘密没告诉他/她。’

林鹿抬起头,眼睛澄澈极了,圆溜溜的,问他:“所以,虞开澄是在这里,对吧?”

解答完毕,她应该是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