吠月(五)(1 / 6)

脖颈很疼。

两个世界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,她头也很疼。

一幅幅画面宛若画卷在脑海里铺展开来,漫长的时光的画面。

她想起来了。

阿悟哥哥。

阿杰哥哥。

花守曦月浅色的睫毛微颤。

“曦月。”

有人低声叫她,声音很熟悉,好像是太宰的声音。

接着迟钝感觉到有人握着她手,很温暖。

脑海中时光的画面像黎明的残月渐渐淡去。

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缠绕鼻尖。

她好像在医院,躺着的床应该是病床。

眼皮很重,一时间睁不开眼。

花守曦月指尖微微动了动,努力睁开眼,一线、两线、三线......越来越多的雪亮光线射进眼里。

雪亮的灯光中,他穿着黑色的西装,微微低头坐在病床边握着她手。

太宰......

这个世界,他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。

花守曦月怔怔看着太宰治,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。

和他分手,然后回家吗?

她躺在病床上,雪色的长发铺散枕头上,衬得脸色比雪还苍白。

浅蓝色眼睛氤氲着难以辨析的神色,静默不语看着他,像是在考虑怎么开口说分手。

病房里静得似能听到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流淌的冰凉的声音。

太宰治眼底酿出浓稠的黑泥般的情绪,慢慢松开她手:“抱歉,如果你想分手......”

“不想。”不假思索打断他,花守曦月脸微微泛红,不好意思看他,将脸藏进被子里。柔软的白色被子散发淡而若无的消毒水气味。

这个世界的她灵魂不完整,只有巴掌那么大。

少了一片那么小的灵魂,她本体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,顶多会变弱些。

太宰治笑了笑:“真巧,我也不想呢。”手指从她指缝间慢慢地插入,十指紧扣。

那么亲密的握手方式,她心跳加快了两拍。

花守曦月将脸从散发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白色被子里抬起来,充满歉意看着他:“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。”

“对不起,都怪我——”

太宰治低头,亲吻她浅色的眼睫,花守曦月屏住呼吸,未说完的话含在嘴里。
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太宰治手指轻抚缠绕她脖颈的白色绷带,如冬末春初时,未化尽的洁白积雪,“我保证,不会再有第二次。”

出院后,花守曦月脖颈的伤还没有痊愈,仍需要缠绕绷带。不想引人注目,她买了条白色的丝巾系脖颈上遮掩绷带。

上学的路上、去酒吧的路上、回家的路上,花守曦月常常碰见一位黑发女生。那女生每天都穿着黑色的风衣,眉眼淡漠,安静得像影子跟随她身后。

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。

这位女生是太宰派来保护她的吗?

星光朦胧的晚上,花守曦月忍不住问太宰治了。

太宰治在酒吧暧曃的灯光中解开她脖颈上的雪白丝巾,轻轻摩挲缠绕她脖颈的白色绷带,漫不经心承认了。

“你可以叫她小银。”

第二天,去上学的路上,花守曦月又遇见了那位黑发女生。

花守曦月主动走到黑发女生身边,与她并肩而行。

路边的樱花树开满了淡粉色的花,压弯了枝头,花影落在她们身上。

花守曦月微微侧眸看黑发女生,试探着叫她:“小银?”

名字叫银的黑发女生脚步顿了顿:“花守小姐。”

“叫我曦月就好。”花守曦月弯了弯眼睛,眸中盛满了花影和笑意。

花守曦月向银鞠躬道谢:

“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保护。”

如今她恢复记忆,想起怎么使用咒术。虽然实力不及曾经的十分之一,但对付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绰绰有余。

她不需要人保护,可不想拒绝太宰的心意。

星奏学院的樱花像春雪一样地盛开着,风吹过,花瓣如雪般飘落。

淡粉色的樱花瓣落在雪色的长发上。

花守曦月向银挥手告别,踩着满地落樱去教室上课。

最后一节课上了十几分钟的时候,雨点落在教室玻璃窗上,渐渐落得紧了。

大雨滂沱。

雨珠掉在玻璃上,碎成透明的水花。

下课后,花守曦月目光从老师身上,投向玻璃窗外,天空灰蒙蒙的,雨势小了些。

今天早晨她脑袋里全在想怎么和小银打招呼,忘记看天气预报了,没有带伞。

看会书,等雨停了再走吧。

少女披着清淡美丽的雪色长发,安静坐在靠窗的桌前垂眸看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