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(1 / 2)

纪望舒假作陈家远亲,称父亲多年前离家探亲再未回还,如今自己长大成人便携妹妹前来探寻父亲的下落。

老乞丐一口酒一口肉好不惬意,眯着眼睛道:“八年前陈家的确有个亲戚上门,伤得很重,我感觉是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“莫非家父……”纪望舒眼中满是悲痛之色。

“这个我可说不好,”老乞丐咂咂嘴道,“我只能告诉你我亲眼看到的。第二天晚上,陈府连夜将人送出府去,赶车的乃是陈家的大管家,可见重视。之后没几天,陈府突然起了大火,阖府上下就逃出来个小少爷,真是世事难料啊!”

眼看老乞丐醉醺醺的眼睛即将闭合,纪望舒赶紧追问:“送出府的人去了哪里,前辈可知晓?”

“重伤之人得诊治嘛,估计是去鹿溪山求医了吧。”老乞丐强打精神,又说了几句。

据说罗县不远的鹿溪山有神医隐居其中,但是普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。陈家曾是县上的大户,家族久居此地,说不定知道神医所在。

老乞丐还说,那神医性情古怪,没有什么悬壶济世之心,就算是病入膏肓的人去求诊他也未必接治。当年陈家是否将重伤之人送去鹿溪山,神医又是否同意诊治,这些都是未知之数了。

说完,老乞丐便靠着供桌沉沉睡去,再无法多问一个字。

谢过带他们来的小乞丐,纪望舒和莫皎皎走出了土地庙。如今看来,寻找神医便成了打探陈擘下落的唯一途径。

动身鹿溪山之前,纪望舒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原来前两日他便写了书信,要求明州知府派人调查任下罗县官吏勾结本地商人、侵占同族家产一事。

接了他的信件,明州知府赶紧叫来同知好好嘱咐一番,让其领了府兵至罗县全力配合调查。

明州同知一入罗县,即刻大张旗鼓地调查起来,没两天便搜集齐了证据,开堂审讯。他按程序传唤证人,让一干人等签字画押,到了定罪判罚之时却有些犹豫,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稳坐如钟的中郎将大人。

来之前知府曾再三叮嘱,中郎将虽与他一样皆是四品,可羽林卫乃是天子近臣,这位纪大人更是受君恩宠,正是天子座下的红人,万万不可得罪。

这次罗县案发,中郎将并未越俎代庖,而是让州府审理,显示了极大的尊重,也有效避免了事态扩大。知府大人投桃报李,叮嘱他务必要按中郎将的意思定罪。

可纪大人今日竟然真的只做旁听,审讯过程未发一语,接下来到底是额外重罚重判,还是按律执行,让同知心里犯了难。

纪望舒今日着了玄色官服,于公堂上设专座旁听。他自落座起未发一语,甚至有些懒散地微眯了眼睛,但身上那种锐利淡漠却让在场之人皆无法忽略。就像是正在休憩的黑豹,给人以无声的威压。

察觉到同知不安的请示眼神,纪望舒睁开眼睛,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一片冷冽。

“既然都审清楚了,就请同知按律定罪吧。”毫无温度的话语轻轻飘落,就如冰山雪屑,让整个公堂都冷了两分。

明州同知按了按额头渗出的冷汗,不再犹豫,按律从重将罗县县令及其爪牙罢官免职、没收家产、当众杖刑,又将现任陈家家主陈守业投入大牢。之后按提前与纪望舒商议好的,责令陈家族长开了祠堂,视怀孕的忠婢为陈兴康遗孀,纳入族谱,此后每年取缫丝作坊利润的三之其一作为其产业。

莫皎皎今日以侍女身份立于纪望舒的身后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在官场的样子,心中微微震撼。

冷漠寡言的宫中侍卫,咋咋呼呼的讨厌纨绔,夜里追上她主动道歉的寻宝搭档,还有今日威严与冷冽并存的中郎将,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?

还不等她多想,一阵嚎哭求饶之声打断了她的思考。莫皎皎看着痛哭流涕的县令和两股战战的陈守业心里好不痛快,同时也为自己之前错怪了纪望舒有些内疚。

待审理完结,她向纪望舒问出了心中疑惑,“那作坊明明全是陈兴康的产业,为何如今只让族里让出三之其一的利润?”

“便是将整个产业物归原主,单凭那身怀六甲的陈李氏又如何守得住?”纪望舒耐心为她解惑,“况且孩子成长还要仪仗族里照顾,如今那些老头子们知道知府过问此事,又没有尽占其利,以后应当不会再克扣了。”

他眼眸微眯,桃花瓣般的眼尾勾出一丝凌厉,“至于以后如何,便看陈李氏如何教导腹中孩儿,那孩子长大后又有多大的魄力。”

“说得也是,毕竟是陈家的家事。希望那孩子以后争气些,自己把家产夺回来!”莫皎皎眼睛亮闪闪的,佩服地说,“还是你想的周到!”

听到她这一句简单的夸奖,纪望舒的心头竟然有些情不自禁的跳跃。他努力地压制住一直想要翘起的嘴角,怕被她看出肤浅的得意。

就算是之前圣上的晋升嘉奖,也从未让他有这样雀跃的感觉。

纪望舒如今已经非常明确,这个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