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朝歌出门,去的是黎稔的家。
黎稔家门大开,院子里已经堆放了几袋刚从田里收回来的稻谷。
黎稔瞎了眼的阿婆就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,佝偻着腰,满头白发,有些凌乱的用根细木棍固定着,支着根拐杖坐在那一动不动。
见门口传来动静,阿婆抬起头来,浑浊的眼珠子扫向孙朝歌所站的方向。
阿婆:“来的是朝歌吗?”
孙朝歌走上前摸了摸这些稻谷,然后回道:“是我孙朝歌,阿婆你耳朵也太灵光了!”
阿婆咧开嘴笑,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牙齿,道:“你的脚步声独特,轻快又沉稳,你一来我听见就知道是你!”
孙朝歌放下稻谷,然后走过去,这时阿婆刚想撑着拐杖站起来,孙朝歌趁势扶着她。
阿婆:“你好久没来我家了,是不是最近很忙啊?也是,最近又要弄新的种子了,你忙也是自然的。”
孙朝歌:“还好,跟往年一样。你怎么坐在这呢,天气炎热,小心中暑了。”
阿婆暗淡的眼睛盯着虚空,抬起一只手握住孙朝歌的手腕:“我没事,今天家里收割稻谷,你叔叔婶婶帮黎稔背着稻谷回来,我要在院子里守着。”
“阿婆,我又来了啊!”
还未见人,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。
下一瞬,只见男人背着一袋稻谷走进院门,然后走到院子堆放稻谷的地方放下来。
放下稻谷后,男人抬头,看见孙朝歌,往脸上抹一把汗水,然后笑道:“朝歌也在啊!”
转头问候阿婆:“阿婆好啊!”
阿婆听这声音,回道:“小刘子,辛苦你了!”
孙朝歌:“刘叔辛苦了!”
男人名叫刘文楼,也是村里热心肠的一位大叔,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他,一般都不会推辞。
刘文楼:“哎,没事!朝歌这两天是不是在弄种子,好几天没见你了,听说你堂哥逃荒来了,这是不是真的?”
说完,走到水池那,舀了一瓢水猛喝了几口。
孙朝歌点头:“刘叔都知道了。”
刘文楼放下水瓢,拿起挂在腰上的草帽戴起来,道:“那看来就是真的咯!不过也正常,也就我们这地方远……那我就先走了,还有好几趟呢!”
孙朝歌:“那刘叔慢走!”
刘文楼很快就离开了院子。
阿婆:“来来来,我们进屋说话。朝歌,刚刚你刘叔说的堂哥,是什么意思?”
她行动不便,加上年纪大了,已经好久没出门了,村里的事情她也不爱去打听,基本上所有的消息都是黎稔跟她讲的。
孙朝歌将之前那一套说辞,重新给阿婆讲了一遍。
阿婆怜爱地摸着孙朝歌略微粗糙的手,感慨道:“我瞎了几十年了,如今什么世道我已经不清楚了,但是你娘带你来岭山村,我是知道的,也幸亏你来了我们村,这是我们的福气……”
她虽然眼睛瞎了,但是心里不瞎,这村里谁有本事,她清楚得很。
孙朝歌面色柔和:“您说的太夸张了,我们娘俩都是你们一直在帮忙照顾。”
孙朝歌说的是实话,黎稔父母也帮过原主母亲好几次。
阿婆:“哎,造化弄人啊,你跟黎稔,都是苦命的孩子……不说这个了,既然你日后有堂哥帮衬着,你也能轻松一些。”
孙朝歌站起身,给阿婆倒了一杯凉白开,撸起袖子道:“快要到做晚饭的时间了,黎稔应该快回来了,我给他煮饭去,天气太热了,阿婆你在这坐好。”
阿婆点点头:“鸡蛋在厨房柜子里,还有腊肉,放在老地方……”
孙朝歌:“这我清楚!阿婆你放心吧。”
然后孙朝歌就出了屋子,进了厨房,将腊肉拿出来生火烤,然后烧水刮掉烤焦的表皮,又烧了一锅水,从鸡舍里捉了两只鸡宰了拔掉鸡毛,然后才淘米蒸饭。
这的习俗,有谁来家里帮忙,主公家都是会弄顿晚饭作为感谢。
孙朝歌在煮整只鸡的时候,黎稔回来了。
见到她在忙活,满头汗一脸通红的少年,甚至都来不及喝口水擦把汗,就从孙朝歌手里接过锅铲。
孙朝歌被他吓了一跳,回道:“你回来了!要收完了是吧?”
黎稔:“你也忙着弄下一轮试验的种子呢,哪能让你帮我弄这些!多耽误时间啊!”
看着少年懊恼的脸,孙朝歌倒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,从他手里强硬地拿过锅铲,道:“我要真忙,我指定不上你家来,行了,你先去歇着吧,一身汗!”
不止黎稔一身汗,孙朝歌也一身汗,一直靠在火炉旁忙活,热得够呛。
黎稔嘴笨,也知道孙朝歌出于好心,索性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守火。
黎稔面朝火光,眼眸映着燃烧旺盛的火,小声道:“一直让你帮我弄这些,我平时都没有帮你什么忙……”
孙朝歌就站在他旁边,忍不住挑眉,知道是黎稔太过热心了,才想不起来他平时帮了她多少忙。
孙朝歌弯腰,将锅里煮的整只鸡捞出来放在案板上放凉,把锅里的水倒掉,然后开始烧腊肉。
孙朝歌:“你洗把手,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