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天天黑得快,刚好在天完全黑之前,队伍到达乡镇。
经过流民营的时候,吴群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。
木屋里升起了火光。
只一眼,吴群便把车帘放了下来,朝打着哈欠的孙朝歌道:“镇长早已和我说了这是你的主意,姑娘果真聪明伶俐。”
吴群第一次听朱孝先提起的时候,心里也是满满的惊讶,因为他一路南下到这里,路上不知经过多少乡镇村县,但没有哪一个地方采取措施处理流民的问题。
不是驱赶便是乱棍打死,好像流民是那避恐不及的瘟疫。
所以一路上他都能看见被冻死饿死被打死的人,有些地方甚至发生暴乱,乡镇县区已经沦为流民们霸占的地方。
田龙镇,是他看见的第一个如此和谐的地方。而这一切,竟然是因为孙朝歌这个小丫头。
在吴群掀开车帘的时候,孙朝歌也看见了外面的天气,伸了个懒腰,道:“天这么快就黑了,看来我睡得挺久啊!”
答非所问。
吴群看出孙朝歌不想跟自己讨论这个话题,于是便只是笑了笑,闭口不言。
马车很快进入田龙镇,驶入朱府,朱孝先的家。
朱孝先给孙朝歌和吴群分别准备了一间房间,而吴群的三十来个手下则挤在一间厢房里,每次派五个人巡逻,轮着换一个晚上。
孙朝歌下马车的时候,还不忘把自己的箱子一起带上。
由于今天下午睡了一路,所以孙朝歌晚上一点都不困,吃了朱孝先让下人送来的晚膳后,她便开始打开自己的箱子仔细的清点她装来的东西。
除了有自己的贴身衣物外,她还把算卦的东西也都一并带上了,以及她记录下来有关星象、天气的本子。
咚咚……
“朝歌姑娘,你睡下了没有?”
朱孝先在门外敲门。
孙朝歌一顿,将东西放回去,并把箱子合上,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然后才回道:“镇长大人,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?”
朱孝先脸上一喜,连忙回答:“是这样的,明日姑娘就要离开田龙镇了,所以我有些事情想要在姑娘离开之前请教一下,不知道姑娘现在是否方便?”
孙朝歌:“你进来吧。”
朱孝先一听,将门打开,见孙朝歌还衣着整齐的站着,于是和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一起走了进来。
孙朝歌手一指,道:“坐。”
然后自己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。
朱孝先在桌子前坐下来,他身后的两个小丫鬟立即拿出纸笔墨砚摆上桌,然后给朱孝先磨墨铺纸。
看着煞有其事的朱孝先,孙朝歌眉一挑。
朱孝先笑了笑:“我来找姑娘,是想问几个有关流民和水稻的事情,还请姑娘知无不言。”
孙朝歌点头:“你问。”
朱孝先态度诚恳,模样认真,所以孙朝歌还是很乐意告诉他自己的想法的。
朱孝先:“雪化开春后,这些流民该如何处置?镇上的粮仓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了,没办法一直提供。”
孙朝歌:“雪化后,正好种植农作物,你告诉这些流民,愿意留下来干苦力开垦新田的便留下,管吃喝,做得积极表现优秀的可以落户分配一定的农具田地,这正好可以扩大一下田龙镇的人口。”
古代地广人稀,加上战争,年轻的男人早已被大量征军,更是因为医术水平不高,生育率严重下降,老弱病残的多,良田面积不大,有这些流民,正好可以利用这些劳动力。
她还记得,华夏历史里,正是因为战争,导致北方民族涌入南方,带来了大量生产力和先进的农耕文化,再糟糕,不能糟糕到三国都灭亡、人类消失的地步吧?
再者,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日子流民是最深切体验的,如今听说有田耕种有屋居住,自然是高兴的,怎么还可能去破坏?
孙朝歌说的,朱孝先都一一记下,写完之后,反问道:“那若是不愿意留下并且主张暴乱的流民,那又该如何?若是战争不停,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,导致秩序混乱那又该怎么处置?”
田龙镇的人不算多,若是流民的数量超过田龙镇的守军,反倒上演一出鸠占鹊巢,这正是朱孝先所担心的。
孙朝歌略微沉思,很快就回道:“那便依照律法处置,必要时只能驱除。我们这地方偏远,如今涌入的流民也不过两百来人,先来的流民先有田,自然是不乐意自己的田地被人抢走的,那便拉拢他们对抗新的流民,你放心,短时间内是不会有超过田龙镇守军的流民数量出现的。”
孙朝歌理解朱孝先的担忧。
不过等到新的流民出现,想必这一批流民也早已成了气候。
朱孝先再次记下,不过这回他有了些犹豫:“那若是战争殃及到此呢?天宣国和冥华国的军队攻打到这里,我们该怎么办?”
孙朝歌这回听完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那说明万宁国已经沦陷了,两国想要将万宁的人都覆灭,那便等死好了。”
朱孝先脸色一变,惊惧道:“还请姑娘不要吓唬小人……”
孙朝歌翘起二郎腿:“这我可没有吓唬你啊!你想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