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知意刚说出口便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，毕竟修者动辄千年寿命，百年简直是在祝他们短寿，虽然已经脱离万剑宗，但她也不能当一个口出恶言的魔。

没看眼前这些人脸都气白了吗？

秋知意真诚道歉：“抱歉抱歉，应当是千年好合？”

见眼前之人的脸色更白了，秋知意转念一想，可能眼前这些人都是以万岁为目标的，于是她又亡羊补牢道：“那？万年好合？”

眼前三人的脸色都白成纸人了。

秋知意懒得再纠缠：“千年也不行万年也不行，那就生生世世都好合，这总行了吧，真烦魔。”

楚离猛地吐出一口血，他颤抖着站起身来，想要拉住秋知意：“知意……”

手却再也动弹不得，他伸出的手被青冥牢牢擒住，青冥脸上是与秋知意如出一辙的温润微笑：“祝你们生生世世永远好合，阿意已有家室，请不要动手动脚。”

楚离的脸色冷了下来。

“家室，就凭你？”他又看向秋知意，放缓了神色，“知意，过来。”

秋知意站在原地不动，她看向楚离，怜悯又包容，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后辈。

没有爱亦没有恨，她的神色是纯然的淡漠，就好像……前世生死与共的种种，完全不存在一样。

如同清风拂过，不留下丝毫痕迹。

秋知意本就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人，她入魔前为万剑宗构建的幻境已让她与万剑宗恩怨两消，若非有人再度惹到她面前，她根本不会给这些人半分眼神，

如今楚离走火入魔的境况，实在是再明显不过，不管是因她还是如何，都无所谓了。念在万剑宗把殷神悦捡回去的情分上，秋知意最后善意提醒一句。

“你已经走火入魔了，还是少动妄念为妙。”

将离在暗中看了一场好戏，他化作雾气绕在秋知意与青冥身旁，却无法再近半步。

他轻轻“咦”了一声，看向青冥手中的噬空，又看向秋知意。

“原来是你，竟然已经完善了吗？”

秋知意并未动手，而是看着将离作为。

将离绕着三人转了两圈，露出暧昧的笑，他指着楚离一行人。

“他们的幻境中，可全都是你。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爱谁了。”

秋知意战术后仰，被青冥轻轻拖住，又听到将离说。

“他的身上，可都是你的味道呢。”

江晚宁惊疑不定的视线在两人间逡巡，她想到什么，隐含快意地回头看向楚离，却发现楚离的神色无比苍白，他的眼睛像是刚从深潭中捞出一样，带着刺骨的寒凉与森冷。

江晚宁只看一眼便移开目光，即使时隔多日，她对楚离还是有阴影。

厌恶并害怕。

修星树反倒是最快接受这个结果的人，从来就不是他所能触碰的人，月亮高悬，他只需要仰望就好了。

秋知意的神色冷了下来，她当然不介意公开与青冥之间的关系，但是这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。

她冷声道：“出来，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。”

江晚宁不以为然，将离既然杀不死，那何必听秋知意的话，因此她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。

却不料，将离当真现身了，与之前浓妆艳抹的样子不同，此时他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。

他贴近秋知意，几乎与她额头贴着额头。

“明明与他是同样的脸，我也行吧？魔界的……大人……”

他不断贴近，声音近乎呢喃。

就在他贴近的刹那，他的身体在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撕扯成碎片。

青冥用手抚上秋知意的额头，一点一点，抹掉将离的痕迹，在她眉心火焰般燃烧的魔纹滞留尤其久。

他的声音飘忽又冷然：“我不是他。”

秋知意却听到了他故作镇定的不安，她轻轻地点触青冥的手背。

“我知道，只有你。”

江晚宁这才发现，青冥与将离竟然像了十成十！

只是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，让人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。

将离的声音自前方传来，不过瞬间的功夫，他便又画上的妆容，是与青冥截然不同的艳丽。

“真凶啊，明明是与你同样的一张脸，你竟然也舍得，不是自己的本体果然是不心疼啊。”

秋知意看了青冥一眼，青冥此时并无异样，只是听将离透露的信息，他确实所知甚多。

“不过，你也活不久了。”将离话音一转，轻笑一声，隐没在无边的雾气中，远处不断有嬉笑声传来。

不知从何而来的盛怒席卷了秋知意，她握紧了明心。

“雾敛。”

秋知意确实并未想过，她对青冥的感情会到怎样的地步，她一直以为都只是浅尝辄止，纯粹是占有欲作祟，只是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