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周五，现在还不是双休制度，两个小的明天还得再上一天学。孟淑芬哄了姜柏姜竹去睡觉，又在两小只的强烈请求下收拾炕铺，要挨着姐姐睡。

孟淑芬慈祥的笑着，“好好好。”

就是他们不说，今晚姜毓也是睡这里的。

家里一共两间房，平日儿子李晟自己睡这屋，她和老头子睡那屋，姜柏姜竹来了就她陪着孩子睡，儿子去和老头子去那边。

都是砌的大炕，就是四个人躺下也不挤。

李晟给打了水，姜毓在院里洗脸刷牙，还能就着洗脸水冲个脚。住这片的人家家里没有卫生间这么个配置，上厕所得去公厕，洗澡得用澡票去公共澡堂子，姥爷李晋山学校单位有发，姥姥在街道也领了季度澡票，今天太晚了不方便，明天再去，先凑合一宿。

李晟坐在小马扎上，掐灭烟头，低声问：“毓毓，你粮食关系和户口转过来办好了吗？”

他琢磨着外甥女年纪小，可能跑不利索，想帮忙。

洗完，姜毓擦了脚，倒了水，坐在另一个马扎上，选择跟他实话实说，“一时半会儿真弄不好。”

李晟诧异道：“怎么？”

姜毓勾起嘴角冷笑，“我妈留下的工作指标被姜军强霍霍，让我那后妈给顶替了。”

老两口不能说，但她这个舅舅二十五六，跟她年纪差不了几年，目前在皮鞋厂上班，听姥爷说他混得不错，加上两人关系也亲。原主的记忆有用的不多，她得找个有阅历的又会来事儿的一起合计合计。

或许是太奇葩，李晟听闻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，“啥？”

他打早先那几年就看不上姜军强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可能是气场不合吧，老姐在的时候面上还能过得去，她去世后，就算偶尔碰着面，他也没再搭理过对方，就连点头示意这种都不用，纯纯当陌生人。

“被顶替了？”李晟顿时怒不可遏，又担心老爹老娘听见气坏身体，只得压低嗓音怒骂，“这他妈缺德冒烟的王八犊子，狗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！”

说着，人已经起来要往外走了，准备找哥们借自行车，现在就去姜家理论。

姜毓拉住他，“舅，别介，你这找过去也没用，毕竟我妈......你这前小舅子除了骂一骂，再不济打他一顿，浪费力气还不得好儿。”

是了，能把亡妻的工作安排给别人，姜军强必定是找了关系的，纺织厂也不会简简单单的把工作给外甥女还回来。

“我被气糊涂了。”李晟在原地打转，脑子里想的都是去干仗，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处理，“毓毓，你说咋办？”

姜毓沉吟片刻，“说实话，纺织厂的工作我是不想去了，要不就当花钱卖给姜军强。”

“卖多少钱？”李晟顿了顿又问，“你以后什么打算，不上班的话，是想继续上学？”

纺织厂后勤办公室的工作不累，还是铁饭碗，要是外甥女能接班是最好的，女孩子也稳妥，可要是去读书的话，得另作打算了。

“我想了想，要太多他们凑也凑不到，就两千吧。”姜毓说。

她不知道现在一个工作具体值多少钱，但姜军强和去世亲妈得工资她大概了解，姜军强在染色车间当主任，每个月奖金什么得摞在一块有个七八十，亲妈是后勤办公室的，虽然不是小领导，但工龄长，有个四五十。何芸作为新人，工资自然没有太高，可二三十总有吧。

别人不知道，但她清楚，过几年会因为经济原因导致大批量国营工厂倒闭，工人赶上下岗热潮，补贴赔偿分配到每个人得不多。

总之，纺织厂的工作不再是铁饭碗了，两千不亏。

听了这个数，李晟略微一想，“也行。”

有哥们家里给托关系找工作，差不多是这个数，再低点儿的一千多的也有。

姜毓继续道：“我想着自己做点买卖，现在不都开放了么，没人管，方便的很。”

“啥买卖？”李晟笑问。

他倒是有返乡的狐朋狗友做倒爷，听说赚的不少。

但当倒爷得东奔西走，自己这大外甥女细胳膊细腿的，不得给累坏了？她想做什么营生呢。

这就是为什么先跟小舅舅通气的原因，他年轻，思想也开放，要是直接告诉老两口，肯定得劝说她不靠谱。

姜毓也笑：“卖饭呗。”

她一路上看了，目前街边的能确定是属于个体的商店大多数是理发的、修车的，没有店铺在大街上摆摊的多数是卖水果青菜，鸡蛋鸭蛋一类的自家农作物。

“卖饭？”李晟听着新鲜，“怎么个卖法？”

“跟食堂差不多，几荤几素，定好价格多少钱一份。”

“定多少钱合适呢，人家都往食堂吃去，干嘛非得在你这儿花钱。”李晟笑道。

他这大外甥女还挺会想。

“定价比食堂便宜点儿不就完了。”姜毓